六十二、暗潮 上
暗潮（1） 两日前·血炼狱 “父亲，任务完成。”苏殿出现在血炼狱顶层爱德霍滋的身边。他取出一个大玻璃瓶，瓶中装满了一颗颗血红色的能量珠子，“人界所有吸血鬼回收完毕，反抗的全在这里。” “继续按计划执行。”爱德霍滋独自站在血炼狱最高处俯瞰脚下的大地，“这些东西随你处置。” 苏殿收起大玻璃瓶，见爱德霍滋丝毫没有询问夜殿和月殿情况的意思，稍一犹豫，道，“月殿和夜殿目前在城堡内接受提升实力的特别训练。” “小事不用和我汇报。嗯……对了，夜殿让他继续修炼领域。” 苏殿皱眉，“夜要恢复到修炼领域的程度并非一两日可行。” “是嘛……”爱德霍滋漫不经心的应了句，“那就随他去，喜欢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只要不影响我们的计划。” “是。”苏殿递过一封由黑色与玫红色组成的蝴蝶样式的信，“斯洛斯给父亲的。” “斯洛斯？！”爱德霍滋脸色一沉，真是个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听到的名字！打开信封，一只小小的地狱蝶停在爱德霍滋指尖，正在向他传递着什么信息。 ＜嗨嗨！好久不见，爱德霍滋！斯洛斯可想你……的吻了！～＞ ＜……＞ ＜不要那么绝情嘛！～以后我们还要共度良宵呢！＞ ＜…………＞ ＜别，别，别动怒！可别捏碎人家的地狱蝶！＞ ＜究竟有什么事，三界最大的情报贩子。＞ ＜呵呵……咱可不想失了你这位好客人，特地给你送消息来了！＞ ＜……＞ ＜当然，这次的报酬可不是上次告诉你如何回归冥界后那样的一个吻了。＞ ＜说。＞ ＜你有孙子了，夜殿小子的崽。两天后你儿媳妇会来血炼狱，我要的报酬是——别杀了她身边的我的人，那个叫蕾瑟的小妖精。＞ ＜仅此而已？＞ ＜嗯！仅此而已撒！＞ ＜没有价值的情报。＞ ＜没有价值？呵呵……斯洛斯的情报会没有价值么？！唔……也可能是我给你报酬开得太简单了的感觉。如果想知道更深一步的信息，我可要收另外的报酬了。＞ ＜如果你以为把夜殿的人界情人引入冥界，只为在他身边安插你的眼线来窃取关于我的情报，这就大错特错了。斯洛斯，三个孩子中，夜殿是……离我最远的一个。＞ ＜嗯嗯，原来如此。好吧！今天就这样。爱德霍滋，我等着两天你后主动而来的联系。拜拜～＞ 玫红色的光芒轻轻一闪，地狱蝶飞回信封之内。见爱德霍滋正在沉思，苏殿准备离开此处去探望他的弟弟。耳边蓦然想起爱德霍滋的声音，“苏维，你还恨我吗。” 苏殿微微一愣，平缓的抬起眼眸正视那对美丽异常的双色眸，“不。” “是嘛……” “我在冥界重生了。人界的仇恨已经随着人界爱德霍滋的死亡平复，如今的你是赐予我自由、力量以及再次见到夜殿机会的人。苏维感激你，父亲。” “去吧。夜殿有你这样的兄长，真好。” “是。” 苏殿走后，爱德霍滋低声自语，“孤独让人绝望，绝望令人疯狂。始祖德古拉，就因为你没有野心、没有追求，才会夜以继日的无所事事，最终被孤独吞没。”他远远眺望昔日冥王的皇城，唇角泻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谁说冥王的继承人一定得是冥王的后代不成？！” 暗潮（2） 一击隔开对面攻来的细剑，夜殿后退半步侧身挥手直取对方心脏。细剑宛若灵蛇轻易挑开他的匕首，一瞬间便指住他眉心。苏殿温和笑望着已成败局的弟弟，收了剑，“今日到此为止，洗个澡休息吧。” “哥，我还可以继续！” “休息也是训练的一种，欲速则不达。听话，夜。”苏殿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汗，神情温柔的仿佛一潭春水。 半拖半拉的把万般不情愿的夜殿从训练室带到他自己的房间，又亲手准备了换洗衣物把夜殿推入浴室关上门。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手持酒杯的苏殿笑得非常温馨：夜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弟弟！做梦都没有想到还会迎来这样的一天。前日的话是真心的，爱德霍滋，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致死都不会与夜有任何交集。所以我真心的感激你，只要夜殿在这里一天，我就会替你办一天的事。 苏殿站在阳台上把玩着他前日送给夜殿的新匕首，虽然不及“恶魔之吻”，也是把为数不多的精炼武器。刀锋一斜，划破肌肤，鲜血顺着手腕滴落酒杯。他取出大玻璃瓶，将里面的珠子一颗一颗倒入盛血的酒杯，本就以反抗的吸血鬼能量凝聚成的红色珠子一沾到他高贵的血液便融化在酒杯里，就着月光轻轻晃动高脚杯，殷红的色泽映入他微笑的瞳孔里。 听到开门的声音苏殿放下酒杯回头，正巧见夜殿裸着上身走出浴室，水珠垂在发梢，沿着颈侧向胸膛滚落。一等一的外貌，就算衣不遮体依旧是个帅到极致的吸血鬼。夜殿，在身体外貌上完美的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但性格却仅仅继承了母亲的。这一点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哥，好热，有什么喝的？”轻轻拨动着湿漉漉的碎发，夜殿全然不知自己现在有多令人垂涎。 “哦！”苏殿一怔，收回惊艳的目光，“这里，冰镇的，你最喜欢的Tequi。” “还是哥最了解我！”夜殿眼眸大亮，套上黑色衬衣欣喜的走了过去，接过一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果然，喝酒也是洗澡的一部分，这样才舒服！” “呵呵……来到冥界两天了，习惯吗？” 夜殿还沉醉在美酒的独特口感中，开口道，“没问题，有哥在一切都行！” 只一句话，令苏殿感慨万分：值了！轻轻捧住夜殿的脸庞，以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想不想再度施展帝王的领域？想不想和哥一起在父亲身边做事？” 夜殿先是一愣，继而坚定地回答，“想！” “吸我的血。” “！”听着苏殿丝毫不似开玩笑的语气，夜殿皱眉，“哥，我自己修炼，虽然速度慢，但总有一天能恢复。” “这要到何年何日？！”苏殿将他的脑袋往自己颈侧按下，“能成为夜的力量，哥会非常高兴。” 熟悉的话使得夜殿一怔。脑海中想起几年前在帝王之墓中苏殿死在安娜手上的一幕，夜殿挣脱了兄长的手，“不行。” 苏殿笑着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来，喝了这个，哥为你特制的饮料。”他端起盛满殷红液体的酒杯递给夜殿。 夜殿轻轻闻了一下，“浓缩的……血？” “是。” “哥，除了她以外我不想……” “吸血鬼内部背叛者的血。”苏殿用这句半真半假的话截断了夜殿，“你也想早日成为父亲的左右手，不是吗？” 夜殿犹豫了半晌，最终选择接过酒杯：安娜不是吸血鬼，应该不会在意吸血鬼的规则。比起从食物来源判定一个有爱人的吸血鬼的忠诚度，还是用强大的力量来保护她、来和苏殿共事、成为爱德霍滋的左右手更重要！ 苏殿望着仰头灌酒的弟弟，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我会让你的心从她身上彻底回归到我这儿。我的灵魂是绝不允许自己同别人分享你的，绝对！ 暗潮（3） 夜殿站在阳台上和苏殿说了会儿话，忽然瞥见他们所住的古堡正前方开启了一扇奇怪的黑门。夜殿略一回忆，以前安娜也使用过类似的魔法传送招数，但好像又不尽相同。这回的能量波动十分剧烈，连远在百米高层阳台上的他们都被能量风吹得衣角翩飞，“哥，那什么东西？” 苏殿望了眼道，“冥王领域之一，空间门。小冥王亲自来了。” “找父亲？” “应该是。” 说话间，首先从空间门里踏出的小冥王肖嘉令夜殿小小的惊叹了一声，“嗯？！冥王儿子和我一个类型！” 从外表上来说，一身黑装的肖嘉确实和夜殿同属高贵魅惑型的帅哥。但肖嘉不如夜殿那么抢眼，整个人显得低调而华丽，似成熟君子般谦恭内敛。与令人一眼惊艳从而捕获人心的夜殿不同，肖嘉的魅力呈缓慢而持续性的放射状态，后劲十足，让人越看越有味。 “臭小子！”苏殿笑骂了一句，“还真敢拿自己和冥王的公子比！” “哎……帅成这样又不是我故意的！”夜殿撑着下巴一脸陶醉。 第二个从门里出来的男子有一头紫灰色的长发，非常奇特的颜色，让夜殿和苏殿只一眼就牢牢记在了心里。看清了他的脸，夜殿愣了一下，“哥，原来冥界居然还有和父亲一样美丽得让人不得不仰望的男人！” “气质。”苏殿微微眯起眼眸，应了一句，“和父亲一样丝毫让人看不透的气质，一切猜测揣摩都是妄为。这种人绝不会让你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如果是敌人，最糟糕不过了。”令苏殿更在意的，是这个自己所不认识的男人在小冥王身边也没有丝毫痛苦的表现，也就是说，他的实力足以抵挡小冥王肖嘉的威压，可以断定与小冥王只差一线，也就是说……自己能与他一战！ 很自然的，苏殿把修尔的实力定格在小冥王之下一线，他的脑海里压根就没出现修尔的实力超越小冥王的可能性。爱德霍滋对现在吸食了他的血的苏殿的实力定位是：全力与肖嘉动手，能做到成功逃命……虽然在拥有神王领域的肖嘉手下逃命已经是个不得了的战绩了，但这还真是句不留情面的伤心话。 突然间，夜殿浑身一震，第三个跨出空间门的，竟然是她！牵着一个小女孩的神情冷漠的安娜！ 感觉得到，两个吸血鬼的视线。其中一个足以让自己永生不忘。修尔轻轻一笑，浅灰色的眸底滑过一丝狂放的异色，“安娜，让爱丽丝出来，我要和她告别。” 瞬间切换，爱丽丝先是奇怪的凝视着修尔的眼眸，几秒钟后红着脸轻声低喃，“我明白了。” 轻轻踮起脚尖，害羞的伸出双臂搂住修尔的脖子，并不擅长此类事情的爱丽丝略显紧张的闭着眼睛，一个主动的吻印在修尔唇上。虽然爱丽丝从未尝试过，但伊琉记忆中的经验足够她挥霍了。与热恋中的情人无二般，一个倾尽全部爱恋、糅合着温柔与狂野的缠绵悱恻的高难度长吻。此等默契的配合不是一次两次可以练出来的。 如此嚣张，小冥王肖嘉实在忍不下去了，“你们两个！大庭广众的，收敛些！” “可惜……”一个结束的点吻，修尔松开爱丽丝意味深长的一笑，“安娜交给你了。” 爱丽丝满脸红晕，低着脑袋轻轻“嗯”了声，小女儿的娇态十足。 阳台上，一地玻璃碎片。苏殿怔怔看着杯子掉了都浑然不知的夜殿，见识了古堡前那荒唐的一幕后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暗潮（4） 再度得到身体的控制权后，与修尔冷战中的安娜不便开口，只能在心里不满的嘟哝了一句：告别就告别，干嘛切断和我的灵魂联系，你们说了什么不可让我知道的话……还有爱丽丝，你那么别扭做什么，给我说句话呀！ ＜昨日是安娜你自己让爱丽丝别跟你说话的！＞破天荒的，爱丽丝的灵魂在心中顶了安娜一句。 安娜顿时语塞，向来被她欺负的爱丽丝居然回嘴了！ 爱丽丝趁胜追击，＜从现在开始爱丽丝和安娜是平等的！这个身体的控制权一人一半！不准每一天都吃安娜喜欢的东西，爱丽丝也要吃冰激凌！每一天都给我按时吃药！还有睡觉的时候不准踢被子！身体病了爱丽丝也要受痛苦！……＞ 安娜听得一愣一愣，啊咧？！这修尔到底对她说了什么，爱丽丝居然勇气倍增，万年弱气的娃也竟敢提出翻身宣言？！ ＜哼哼！别以为你现在还能轻易压制得住爱丽丝，仔细看看我的灵魂！＞ 唔……的确，爱丽丝的灵魂壮大了。安娜一头雾水：你不是说你的灵魂无法靠睡眠修复么？！ ＜哼哼！爱丽丝什么时候说过我是靠睡眠修复的了！这是爱情的力量！＞ ……你得了吧……安娜偷偷瞥了一眼修尔，想不明白啊！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居然背着我偷情！！！ ＜什么偷情！我们是原配，安娜你才是红杏出墙！难不成……你嫉妒了？＞ 嫉妒你个头！爱丽丝你信不信我三天光吃辣的！辣死你！ ＜你！你！……＞爱丽丝最喜欢甜食，最讨厌辣的东西了。小小的爱丽丝的灵魂急得直跳脚，就快掉金豆豆了。 爱丽丝翻身战失败，安娜守擂成功！ 回过神来，见到一个身影熟悉的人从古堡高空飞来，是月殿。月殿落在古堡台阶上，与肖嘉保持了百米的距离，再向前走一步便要受到威压的影响了。 “感谢两位送到这里，就此告别。”安娜回身淡淡说了一句，便向月殿跑去。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肖嘉叹了口气，“还是和前一样，果断到绝情的告别呢。”才一回头，修尔已经走远了，肖嘉一愣，“原来更果断的在这里！” “修尔，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你心里不爽，也不用做到那种地步。” “那种地步？”修尔笑得风淡云清，“那我该做到何种地步，碎尸吗？” “不，请不要用贤者的表情说出‘碎尸’那么残忍的话，不了解你的人会受不了。” 修尔突然停下脚，“其实……我更想粉碎了它。”没有笑容的脸，满含冰冷杀气的眼神，直直望向血炼狱。仅一瞬间。 “请不要在冥界的少主人面前说这种话！” “开个玩笑，别当真肖嘉。” 望着修尔暖若春风的笑脸，小冥王只觉力乏，“没精力陪你，给我早点滚回人界去。” “冥界少爷的好榜样小冥王居然口出恶言！” “别跟我来这一套！整个冥界除了伊琉只有我最了解你的劣性！” “呵……那你了解伊琉的劣性么，兄长大人？” 肖嘉脱口而出，“小伊琉没有缺点！” “这只是妹控的一相情愿，在正常人眼里她的性格尽是由缺陷筑成！” “……修尔，你小子想干架？！” 暗潮（5） 寂静了几秒钟后，两人说话的语速一下子放慢了。修尔平淡的道，“只是陈述事实。与难得和伊琉住在一起的你不同，和她共同生活了数百年的我最清楚不过。如若没有足够的心胸包容她的胡搅蛮缠，光凭忍耐还是早点结束来得好，她闹起来根本不知道讲理为何物。” 肖嘉叹了口气，“所以你……唉！但也不能这么挑拨他们啊！” “敢问在下做错了什么吗？！”凝重而压抑的语调，修尔缓缓转过脸，肖嘉从所未见的厌世表情。 小冥王大惊：出、出现了！以前只听伊琉充满成就感的大笑着说过的百年难见的修尔蛮不讲理的隐藏一面出现了！那种语调和表情无疑就是暴走前兆……据说越是有理性的人暴走起来越是可怕，此般说来……肖嘉看上去笑得有些僵硬，“修尔，冷静，先冷静下来……” “为了满足伊琉上一世死前的愿望，我可是把最喜欢的女人拱手让出去了啊！吻一下又怎么了？！只不过吻了一下而已！我吻得是爱丽丝又没强迫安娜！他们都是我的人啊！一千八百年前就是我的人了啊！神冥两界有谁不知道伊琉是修尔的女人？！一年，我等！十年，我等！百年，我等！千年，我等！我修尔又不是石头，没有任何感觉的石头！一边忙着其他事情，一边还要费尽千辛万苦在大陆上找她的转世，然而守候了一世又一世，为什么现在我爱的她会睡在别的雄性动物的床上！我连他的孩子都能接受，他就不能接受被我吻过一次的安娜？！因为我比他力量强大？因为我比他性格坚强？还是因为我比他活得久？所以我就这么小小的顺从了一下本性你们就一个接着一个可怜他？！他做了什么？还不是一次次的让她付出生命！我修尔呢？一次次帮他们善后，我在用自己的命救他们啊！为什么我要违背心愿亲自把她送到这万恶的血炼狱来，不放心啊！完完全全的不放心啊！冥界是什么地界？弱肉强食的地界！他那芝麻大的力量怎么保护伊琉！无论放在你这个妹控的身边还是我自己照顾，都比血炼狱安全得多得多得多！安娜又是那副臭脾气！在今后两年半的时间里她该怎么照顾自己和孩子？！她的身体也快到极限了！虽然嘴上不说，但即使服药肉体上的痛苦也不会完全消失！居然把这样的她留在一个没有能力照顾她的人身边，我真是个笨蛋！无可救药的笨蛋啊……” 暴走，完完全全的暴走。肖嘉丝毫插不上话，更别提阻止他。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扭曲得不成样子，似黑色漩涡般的不明物质凝结在空中，放眼望去，草木尽成灰，而那个罪魁祸首却背对他消沉的伏在地上。真真切切、毫无防备的悲伤着，将自己最柔软无助的一面暴露在空气里。虽然因伊琉而常常同肖嘉不合，但还是从心底信任着他，信任着伊琉这个可靠的哥哥。 小冥王肖嘉心中暗叹：虽然能看到万年微笑的修尔这副样子绝对是个值得炫耀的事，但代价未免太大了些。而且现在耳边还嗡嗡直响，胸口沉闷的发痛。伊琉也真是厉害，以前和他同居的每一天都以逗到修尔暴走为目标努力的捣乱着，回家后一脸满足的以十二万分的成就感和自己述说暴走过程。他们两个原来过的是这种生活啊……果然，我不是个合格的兄长……不过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幸好我还是个正常人，无法理解他们那种非正常的生活态度…… 说来修尔还要比伊琉小上几年，却独自背负起那么沉重的包袱为两个人共同的目标努力着，伊琉这回的转世还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真是的……在肖嘉眼里无论伊琉还是修尔，都只是比他小多了的有才能的弟弟妹妹，可如今的再见面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特别是血炼狱，十足不祥的感觉。 肖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以兄长的身份道，“到现在我都没后悔把小伊琉交给你。辛苦了，修尔……伊琉她啊，只有你才能照顾好。” “果然还是毁了才能解气。”毫无前兆的，温度直接降到冰点以下。修尔站起来，一脸杀气的望向血炼狱。 “你小子给我连渣都不剩的滚回人界！” …… 血炼狱的顶层，爱德霍滋望着瞬间变为焦地那块儿的两个男人，指尖停着一只小小的地狱蝶，“‘小冥王’肖嘉，‘单翼天使’修尔，以及‘冥姬’伊琉的转世和她腹中我的孙子……呵呵，我被驱逐的两千年里真发生了不少事呢。斯洛斯，我们的交易继续……” 暗潮（6） 阳台上，苏殿眼睁睁的看着失神半晌的夜殿夺门而出，而未拉到他的手孤单的顿在半空。他渐渐捏紧拳头，“那个女人……居然还能追到冥界来！” 苏看着自己的手臂良久无声，忽而低头，一口咬在刀伤已经复原的肌肤上。伸舌舔去尖牙上沾染的血迹，唇角的弧度似涟漪徐徐扩散。 另一方面，月殿对安娜的出现也极为惊讶，“突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过来看看……你怎么来了？！” 安娜见到熟人自然开心，何况还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她侧头一笑，“当然追着夜殿来的！” “还真是小看你了……”月殿抹了一把下颌的汗水，看似刚经过大量的训练，“我带你去夜殿的房间。话说回来，修尔先生还真是深不可测，连这里都能带你来。” 安娜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爽，“为什么一定是他带我来，而不是我带他来？” “哈？！”月殿惊得差点跳起来，一脸打死我都不信的表情，“你有这么大本事？” “切！”安娜扭过脑袋，“没有……” “那位黑衣的男人，是修尔先生的朋友？” “为什么一定是他的朋友，而不是我的朋友？！喂喂！你就那么看不起我安娜？！” “也不是看不起你，只不过……再怎么想也无法把现在连小鸡都杀不死的你和他们两位相提并论，了解？” 安娜死死怒视他，却把月殿逗笑了。 “没想到你生气的无能模样还挺可爱！”月殿侧身，轻易躲过安娜的暗剑，“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说！” 安娜沉默了会儿，终于接受自己当真奈何不了他的事实，收起了匕首。“来了冥界才几天，实力大增嘛！自负的月殿在遍地高手的冥界感到竞争的压力了吧？” “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冥界！”月殿回了一句，道，“冥界的确高手如云，但最令人匪夷所思的还是……”月殿深深皱眉，死去的父亲和苏殿又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原本和他实力相当的苏殿如今强的不成样子！这才是令他豁出性命苦练也要提升力量的最大原因。自负的人，最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强。 “怎么了？”安娜奇怪的望向突然沉默的月殿。 “安娜！” 一声呼唤，异常熟悉的呼唤，从盘旋而下的楼梯上方传来。安娜绽开了欣喜的笑容，“夜！我在这里！”抬头的瞬间，看到他飞跃而下的身影，稳稳落在转角的平台上，带着急切却帅气依旧的脸庞，漂亮的酒红色眼眸中渐渐映出自己的笑颜。与爱丽丝一战后将近半年的再会面，两人相距16格阶梯凝眸对望。 安娜静静仰头笑望着她，眸中水光点点。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呢……完好无缺的夜殿！等了一会儿，见他光站在那里没有动静，安娜迟疑的问道，“怎么了？见到我太吃惊了吗？” “……太吃惊了。”一语双关，令他吃惊的并不单是见面。夜殿的笑容里有一丝无力，“上来吧。” 不对劲！这是安娜的第一感觉，完全没有再见面带来的激动人心的场面，“为什么不抱抱我？身体不舒服吗？” “没，我很好。”夜殿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她。先前脑中一片混乱就急着冲了下来，现在又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心里浑浑噩噩的都是安娜和别人忘情深吻的场面。 “夜，安娜不远千里追你到冥界，你就这态度？！”月殿看不下去了，自小夜殿的优柔寡断最令他火大。 “抱歉，月殿哥哥。”夜殿一把拉住安娜的手扔下月殿在楼梯上飞奔起来。 “怎么了，夜？”安娜被他的反常弄得一头雾水，刚因亲眼确认了他身体健康而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慢点，慢点啊！夜殿！我……我……我跑不动啦！！” 全然不顾安娜的挣扎，夜殿强行将她拉入自己的房间后大喊道，“哥，我有话单独和她说！” “我知道了。” 向着阳台传出的声音，安娜喘息着抬头。盘旋的楼梯和急速奔跑使她目眩头晕。房间里充满了酒精的气味。还有鲜血的气味。阳台上沾有红色液体的一地玻璃碎片。和她擦身而过的本该灰飞烟灭的男人。在她眼前晃过的手臂上赫然的吸血鬼牙印。千分之一秒对视时那暧昧而挑衅的眼神。以及，最终令她浑身一震充满恶意的关门声。 一瞬间，安娜茫然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优秀的大脑立即将所有信息整顿在一起—— 夜殿的房间……血……牙印……吸血鬼……暧昧而挑衅的眼神……仿佛……情敌……更重要的……夜殿……反常的表现……对她冷漠强硬毫不怜惜的态度…… 哦！安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暗潮（7） “要和我说什么。”安娜平静而从容的坐到沙发上，气度非凡，仿佛这是她的地盘而不是才到一分钟的夜殿的房间。 “你……那个……”夜殿迟疑着，混乱依旧的大脑还没制出良策。他想问出心中的疑惑，却又担心把事情弄得更糟。 “有话直接说，别吞吞吐吐。”平淡的语调中已有微怒。 夜殿又怎会听不出，事到如今……他深吸一口气，“安娜，你还爱不爱我！” 安娜等了几秒钟，见他没有下文，“就这句话？让你犹豫了半天的就是这个？！一般来说男方问女方爱不爱他之前先得表明自己的心意，不过算了，我安娜不需要那么麻烦的手续。不管你爱的是谁，只要我爱的是你，除了我你没有第二个人可以选择。听明白了么？” 夜殿讷讷的点了点头，好像还没有完全想明白。 “还有，我豁出性命大老远跑来血炼狱不是参观游玩的，而是要长住在这里。正如此般，从我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起，这就是我的地盘了，你可以选择做这间房间的男主人兼男佣，亦或是男佣兼男主人，随你喜欢。”安娜手一伸，“钥匙拿来。” 男主人兼男佣？亦或是男佣兼男主人？夜殿一愣，有什么区别吗？ “你要愣到什么时候？”安娜失望的叹了口气，反手一把揪住夜殿的黑色衬衣，把站着他拽到与自己同高，“你小子脑子进水也要有个限度，让我看看还有没有救。” 酒红色眼眸对上深紫色眼眸，两人超近距离注视5秒钟后，夜殿蓦地清醒过来，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她。 安娜轻轻的笑了，“看来，还有救……” “我还以为你来是要和我断绝关系的！！！”夜殿差点带着哭腔喊出这句话，连声音都在抖。 “又不是小孩子。”安娜轻轻揉着他的背，“千里之行只为说一句‘我们结束了’，安心，安娜我不会做那么麻烦的事。如果要走，我保证一夜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让你第二婚后日日担心我会突然归来报复，然后惶惶不得终日，最后积郁而死。” “别开这么可怕的玩笑！” “我没开玩笑哦～” “……！！！” “啊哈哈哈哈……”安娜笑得泪水都流出来：欺负夜殿和欺负爱丽丝一样的有趣！“泡茶！半天没喝水了。” 夜殿松开紧抱着她的手，“我这里没有茶叶。”单纯的夜殿并没有多想，这句话说得仿佛天经地义。 刹那间，安娜危险地眯起眼眸，用极其阴森的语气缓缓说道，“有酒……没有茶？！亲爱的殿下你就没有想过安娜我会来吗？就没有想过日后要把我接来吗？哼嗯？！” 一记狠毒的下勾拳正中毫无防备的腹部，安娜站在捧着肚子软在地上的夜殿面前冷冷俯视他，脸上阴得厉害，“信不信安娜大人我让你活不到明天……？” 某只悲喜交加的吸血鬼在悲鸣：我温柔的安娜，你在何方！！！ 余光扫过阳台地上的玻璃碎片，安娜眸底闪过一丝异色。那个男人，千真万确的，那时死在了自己的手上，灰飞烟灭，不存在假死的可能。为何还活着！要不要问夜殿？算了……今天就别再刺激他了。 阳台上，被安娜不小心忘在楼下的蕾瑟缓缓煽动蝴蝶翅膀飞了上来，站在雕刻着蝙蝠翅膀的台面上默默感应血炼狱内部的一切。包括人数、分配、实力等级、建筑结构、每一层的平面地图、所有感应得到密室…… 暗潮（8） 虽说是超大型古堡，但内部单间和公寓也所差无几，爱德霍滋没有偏向任何人，连自己的三个儿子都没有分配仆佣服侍生活，一切问题自行解决。要不是苏殿照顾着，夜殿的生活也定出现不少困难。他和安娜一样，自小被人宠爱着，一个大小姐，一个公子哥，两个根本不知家务为何物的家伙，都只会随意差遣人以及到处吃喝玩乐。修尔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在不讲理程度明显更受一筹的安娜的逼迫下，夜殿举双手投降，随后心不在焉的去了月殿的房间。 “月殿哥，借点东西。” 正在擦拭武器的月殿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借东西还的？” 夜殿径直走到一个落地柜面前，打开柜门，里边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材质制成的精致密封罐子，全是月殿的宝贝收藏。此人虽对茶一知半解（全因他不愿向别人低头请教的缘故），却着实偏爱，绝大部分储蓄都用在搜罗这些东西上了，刚成年那会儿还以提升阅历为口号周游西大陆，实则欢天喜地的忙着搜刮这些东西。 “你做什么？”月殿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只对酒感兴趣，今儿个怎么了？ “嗯……反正月殿哥哥也不懂怎么喝，送我两罐。”从“借”上升为“送”了，赤裸裸的强盗行为。夜殿的目光扫过来扫过去，“哪个好呢？对了，有没有洛廷红茶？” “住手！！！”月殿一把拍开他悬在半空犹豫不决的手，“没有！什么都没有！” 夜殿忽然转头看向他，委屈的酒红色眼眸中眸光微微晃动，“你想看弟弟死吗？” “呃？！”干嘛做出一副被虐待了样子…… “安娜她……！安娜她……！！” 哦！月殿恍然大悟，被安娜欺负了。“你也是个男人，好歹拿出点男人的气魄来！女人再强硬也终是女人，到头来还不是小鸟依人的听你差遣！”月殿转念一想安娜发怒的模样，一皱眉，同情的拍了拍夜殿的肩，“算了，当我没说……喏，洛廷红茶，拿了走人！” 夜殿已经走到大门口，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月殿的声音，“你小子还在犹豫什么！人家一个女子都敢想敢做，从人界不辞艰辛追你而来，对你感情有多深就连瞎子都看得出，你个男人倒还在这里别扭！安娜脾气是硬，但心总是软的。别以为她看不出你的反常，女子心细着。再这么半吊子的状态，对谁都没有好处！” 夜殿心一沉，“……我知道。”我知道她爱我，但我是她唯一爱着的人吗？！安娜对我所谓的爱，究竟是纯粹的爱，还是对中意之物的占有欲？……第一次分别4年，弄出个凯尔。这次又分别半年，那个紫灰色长发的男人在安娜心中究竟占有多大空间？在海上的时候她就有些心不在焉，西泽也曾经说过，有个男人在花海中等她的梦境，是他吗？是他，安娜什么时候和他相识的，这半年里两人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不是他，那就有第三个关系不清的异性了！天哪……对这女人一刻都不能放松啊！ 夜殿越想越烦躁，在自己房间门口徘徊了很久没进去。 “怎么了？”突然出现的苏殿笑望着他，“吵架了？” “这倒没有。” 苏殿温柔一笑，“谁都会出轨，别太介意。” 哪能不介意！这么一说显然更让人介意了啊！！可怜的夜殿差点把心里话大喊出来，还好修养甚佳。 “夜，既然那么烦恼，要不要到哥房里喝杯酒？” “唉，算了，今天已经很晚了。早些休息，哥，晚安。” “嗯，晚安，好梦。”苏殿笑着目送他进房，心中暗忖：那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连我都搞不清她这是什么意思了。算了，总之是个不错的开端！ 暗潮（9） 夜殿走进厅里，屋内静悄悄，安娜蜷缩在沙发上已经入睡。夜殿看着她可爱的睡颜，终于笑了，“只有睡着的时候像个女孩子……呵呵，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回到我这里来了。多想无益，多想无益。”小心翼翼的抱起她，温香软玉一抱在怀里，什么烦恼都立马不见了。 夜殿邪魅一笑，轻轻吻她的额头，脸颊，手上也不太平了。 才入睡没多久的安娜被他不怀好意的一挑逗，朦朦胧胧转醒了。这一点无论修尔还是夜殿都不得不承认，将睡将醒是她最诱人的时刻之一，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眼神，失去一切有效抵抗力后可以像娃娃般随意任人摆布，那种无意义的柔弱挣扎更是能挑起男性的情欲。顺带一提，另一个时刻是喝了低浓度酒之后，醉得迷迷糊糊却欲睡强撑的模样，简直和小白兔无异，宛若向全世界的狼大声宣告，来吃我吧！安娜自己也知道，所以是个禁酒主义者。 从厅里的沙发到卧室的大床，一路衣袍飘洒…… 脖子上熟悉的刺痛令安娜彻底清醒过来，那时候已经被压在床上坦诚相见了，卧室漆黑。 “慢着！停！停！夜殿！不要啊！！！” 反抗，安娜在反抗，从未遭遇过的激烈反抗。渴望了那么久，蓦地心冷了。抽出汲血的尖牙，夜殿沉默，寂静的空间里只剩轻微的喘息声，两人紧紧相贴，气氛僵硬。 安娜拉住他的手，引领到自己小腹之上，“感觉的到吗？”难得一现的柔情语气。 “这是……！”只要静下心去感受，能察觉到一个小小的、小小的灵魂的气息。夜殿不可置信的盯着安娜的眼睛，“我的……孩子？！” “嗯。” “……你确定？” 一不小心，把不该说出口的担忧说出来了。夜殿突然噤声。 安娜直愣愣的看着他，渐渐握紧了手掌，气得直发抖。推开夜殿的身体，一掀被子就要下床，“我这就去找他亲爹！！！” “我错了安娜！！！”见她已经气成这样夜殿自知做了最不该做的事，同时，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他猛的扑过去抱住她的腰，超快的语速中带着两分哀求三分兴奋以及五分忏悔，“我错了我错了！我只是开心过头！没料到当时在船上说想要一个孩子那么快就成真了！安娜最棒！最棒！最棒！” 黑暗中安娜狠狠的瞪着他，“再有下次我就咬舌！” “不行不行，我哪舍得你死……要死也是我死！你和小宝宝一个都不能有事！” “我说咬你的舌！” 某只本兴奋得不成样的吸血鬼浑身一抖，语气软了下来，“好安娜，不会有下次了……” 半分钟后—— “好安娜好安娜！儿子什么时候出世？” “唔……吸血鬼怀胎三年，你自己算……” “是嘛……三年啊，我都不知道……船上至今已有半年，那还有两年半，两年半之后我就是父亲了！” “嗯……哦……” 半分钟后—— “好安娜好安娜！儿子的衣服玩具用品都要准备起来了吗？” “早着呢。夜，饶了我吧……我要睡觉……别闹……” 半分钟后—— “好安娜好安娜！儿子像你好呢还是像我好？像你漂亮像我帅气，都不错哦！” “罗嗦……睡觉！” 半分钟后—— “好安娜好安娜！儿子……” “再烦一句给我滚出这间房间！话说回来为什么你就确信一定是儿子不是女儿？！！” 一分钟后—— “好安娜好安娜……” “这日子过不下去啦！！！！” 一夜私语，安娜被他兴奋得直到清晨都没睡着。而夜殿第二日早晨神清气爽，笑容格外灿烂迷人。老早就抛着他的小匕首去训练室了。早起惯了的月殿摸着下巴沉思：一个女人就有那么大威力？让懒小子都能破天荒的勤奋起来？！ 暗潮（10） 安娜睡饱了醒来已是下午茶的时间。洗完澡在屋里翻了一遍，能放进嘴里的除了酒只有冰块，饿得头昏眼花的安娜纳闷的坐在冰柜前嚼着冰块：啊咧……难道夜殿平日里只靠酒为生吗？虽说的确不怎么见他吃饭，但点心总该备一些吧！ 某只穿着睡衣懒散躺在地板上的黑猫摸着空间戒指纠结了：带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我就没想到吃的？！！ ＜安娜，交换！＞ 爱丽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心底，安娜一喜：对啊，还有爱丽丝。既然是标准的贤妻良母，当然会做饭啦！ ＜不会！＞ 斩钉截铁的两个字，斩断了安娜最后的希望：唉……身体给你。随你做什么，只要填饱肚子就行…… 爱丽丝从地上站起来，先拉平了衣衫不整的睡衣，再走到阳台上。蕾瑟依旧站在平台上，默默地站到现在。爱丽丝温柔的抱她进屋，洗了个热水澡，吹干长发，给她换上从伊琉城堡里取来的幼时穿的小衣裳。一个漂漂亮亮羞羞答答小脸红扑扑的妖精女孩诞生！ “好了，小蕾瑟，我们开饭吧！” 蕾瑟点点脑袋，蓬蓬松松的发丝遮住她琥珀色的大眼睛。她手上的空间戒指闪过光芒，一桌子金光灿灿的美味佳肴摆放在她俩眼前，还有餐巾、瓷盘、以及手工精致的银刀叉。 ＜哇哦！＞灵魂状态的安娜惊叹了一声，＜爱丽丝，交换交换！！＞ “修尔做的哟～” ＜切……两位慢用，我睡觉去！＞ “不会真的去睡觉吧，安娜？安娜！”爱丽丝微微失望，仍不放弃诱惑安娜，“难得有机会让你尝到他的味道，修尔昨天做完后还特地用‘时间静止’保持新鲜呢！热乎乎香喷喷的哦！运用了神王领域的奢侈大餐诶！没有第二次机会的哦！” ＜……闭嘴，吃你的！＞ “安娜，我们交换吧。” ＜我拒绝。吃你的！＞安娜语气一沉，＜爱丽丝，我有很不妙的感觉。这个血炼狱很奇怪！＞ “你是说昨天见到的苏殿？的确呢……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活着。” ＜很重的敌意……还有杀气。＞ “这不是当然，你杀过他诶！见到杀死自己的凶手，能没敌意么？！虽然这不是一般人可以遇到的情况……说不定夜殿知道杀过他一次的我在你体内，也会是这种状态，唔……不不不，我们的情况更复杂！话说回来，他和夜殿关系非同一般呐！” ＜我仅仅知道他是夜的第二个哥哥，但好像只是血亲。城府很深，劳丽义母非常讨厌他，夜殿他……的确貌似……唔……很在意这个人……以前还和我发了好大的火……可恶！＞ “喂……安娜你有点自觉好不好！你可是杀了人家的兄长，夜殿不发火才怪！” ＜那时他也不派杀手袭击夜殿了嘛……＞ “拜托你别没理由找理由好不好？如果他真的想取夜殿性命，会派只有那点程度的杀手去吗？！” 寂静了片刻，安娜严肃的问，＜爱丽丝，你能确定他那时真的死了吗？＞ “通过你的记忆，我能确定他那时的确死了。死得干干净净！” ＜那你能确定，昨天那个是他，而不是长得很像的别人吗？＞ “应该没错吧……夜殿不也叫他‘哥’了吗？” ＜不不不，夜殿的行为不能当做参考依据，在这方面他思想太单纯，没有比他更容易被骗的人了＞ “居然这么否定他！”爱丽丝吃了一惊，连餐后甜点冰淇凌都差点撒了出来，“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嘿嘿……就是这一点！单纯得像个孩子还一直犯傻，更重要的，小夜子超可爱！！！＞ “是嘛……”爱丽丝淡淡接过话，眼神中有些鄙视，“这点倒完美的继承了伊琉的喜好，正太控二代。” ＜别这么说！人家只是喜欢孩子，稍微偏爱漂亮可爱的男孩子罢了！＞ 蕾瑟用小勺子轻轻推了一下布丁，香甜的巧克力布丁在洁白的餐盘上轻轻晃动，愈加诱人。过了会儿，蕾瑟又用小勺子推了布丁一下，红扑扑的羞涩小脸上惊现出一个草莓般的清甜笑容。忽而，她伸手拉住了爱丽丝的衣角。 爱丽丝微惊，“蕾瑟，麻烦你把东西收回空间戒指。安娜，交换，有人来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