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小会

    小动物们都灰溜溜地被打发去干活的时候，希利尔则继续镇定自若地一边品尝着美食，一边跟穆莱说说笑笑。

    快要吃完时，白色的小鸟悄悄地落到希利尔的肩上，用自己的翅膀拍了拍希利尔的肩膀、脖子和脸颊，然后又跳到另一边肩膀上重复一遍，然后又跑到头顶、腿上……像是在做什么全方位无死角的大扫除一样。

    “……怎么了，银月？”穆莱欲言又止的眼神实在很难忽视，希利尔也不得不出声询问银月到底在干什么。

    “有教堂的味道。”银月低声回答。

    那种气息他太熟悉了，而且他格外讨厌这种气息出现在希利尔身上。希利尔曾经跟他说过那次发生的事情，说得很详尽，所以他也知道那个奇怪的神的存在。

    他现在既不喜欢教堂，也不喜欢那个已经陨落的神——即使他换回了希利尔的命也一样。

    希利尔身上会沾染到教堂的气息，只有可能是为了那个神，这让他很不愉快，同时还有种控制不住的焦虑感。

    ——如果说他们几个谁都没有被喜爱的可能，那就永远都不要出现一个对希利尔来说是特殊的家伙。

    “呵呵……”希利尔笑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叉子，把正在认真拍打自己腰际的白鸟握进手心，然后举到面前，用气音在只从手掌里露出一个脑袋的白鸟耳边小声说，“那真是辛苦天使长大人帮忙消毒了，今晚一起玩玩具吧？之前说好了要帮鸦他们取样本呢。”

    刚才还心情烦躁的白鸟一下子炸成了一个烤熟的毛团。

    还好没有变成人形，不然在外面都找不到地方去换裤子……

    希利尔一只手随意地揉捻着触感不错的白鸟，另一只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想着：不管什么事都能靠做爱来解决，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到底算是难搞还是好糊弄。

    ＊＊＊

    “喂，希利尔睡着了，动作轻点！”

    “我当然知道，麻烦不要命令我。”

    最后一个从卧室里钻出来的萨勒尔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然后转身坐进了围成一圈的毛绒玩具们间空出的位置上。

    下午时分，五个小动物鬼鬼祟祟地在客厅的地板上坐成一圈，背着还在卧室里午睡的希利尔开起了小会。

    “……所以说从每一年的时间上来推断，初步可以判断大概就是在最近七天之内了。”在讨论过一段时间后，鸦简单总结了一下，“运气真不错，刚好来得及。”

    黑猫懒洋洋地蹲在地上：“原来希利尔还差几天才满二十四岁啊，以前说出事的时候十八岁，我还以为生日至少是在那个什么祈福日之前的。”

    “因为离得很近所以就直接按照十八岁来算了吧。”艾纳温柔地说着，又难过地低下头，“所以希利尔那时候严格地说其实是十七岁啊，就算按照人类的年龄计算也还是个孩子呢。”

    银月抖了一下翅膀，冷漠地提醒：“别浪费时间，推一下具体是哪天。”

    他们几个上午那么急急忙忙地跑出去，结果都不约而同地跑去堵住了正走在路上的赫洛亚和艾薇，半逼问半利诱地询问对方是否知道关于希利尔生日的信息。

    没办法，他们每次问希利尔，希利尔都只说生日而已没必要特意准备什么，到现在也没能成功问出希利尔的生日到底在哪一天。

    虽然像他们这些生命漫长得难以计数的存在而言，生日的确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而他们也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生日，还有一些通过修习魔法或者武技而使生命变得同样漫长的人类也大多如此，但希利尔即使作为普通人类而言也还很年轻，按照人类的习俗应该还是会庆祝生日的。

    这次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希利尔姐姐的旧识，他们当然不可能放过，结果从赫洛亚那里得到的信息也并不准确，蕾尔黛拉并没跟她说过弟弟的生日，但每年蕾尔黛拉都会请假一段时间回去陪希利尔过生日，她只能从每年请假的时间大概推断出一个范围。

    而他们进一步梳理过后，也只把时间范围缩短到了七天左右。

    “啊烦死了，到底是哪天啊？希利尔不是跟每个人都单独待了一年吗，就没跟你们说过什么吗？”切斯特烦躁地甩了甩尾巴。

    “要是说过就没必要在这跟你废话了。”银月语气冰冷地把切斯特的话给堵了回去，他也烦躁得很，他还想早点回去陪希利尔睡午觉，然后等待希利尔说的晚上一起“玩玩具”。

    萨勒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兴味地想到了一件事：“不过既然是七天之内，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在希利尔分给我们的那五天里面？”

    这句话一出，原本勉强还算和平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暗潮汹涌起来。

    艾纳的声音明显变得激动了许多：“难得跟希利尔两个人一起过生日，那一定要好好准备才行，到时候要做什么好呢……”

    切斯特马上出声打断已经进入自己的世界的精灵：“喂喂喂你给我稍等一下，抽到生日那天的肯定会是我好吗，你在这自顾自地期待个什么劲？”

    “白日做梦。”

    “哦？你们还是别想太多，黄金巨龙的运气可是向来很好的。”

    “我倒是觉得话还是不要说得这么肯定比较好，不然之后没能实现会很尴尬的。”

    说着说着火药味就冒了出来，眼看着几个毛绒玩具就要再次打成一团，卧室门口及时传来了几声敲击门槛的清脆响声。

    制止了一场战争的希利尔穿着睡袍靠在卧室门口，食指还弯曲着保持在刚才敲门槛的状态，他半眯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睡意，但仍然让几个小动物听出了警告的意味：“你们下次要开小会讨论我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出去说？”至少别讲着讲着就吵起来，还把当事人吵醒。

    他也真是有点无语，一个生日而已，他不说是因为确实不在乎，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地研究吗？

    正当切斯特几个还在做贼心虚地不敢吱声时，艾纳已经站起来迈着腿跑到希利尔身边，温柔地蹭蹭希利尔的腰：“对不起啊，那我不跟他们说了，我来继续陪希利尔午睡。”

    这个精灵，永远只有在这种时候反应最快。

    一眨眼，刚才还蹲在客厅的一圈毛绒玩具又一窝蜂跑进屋里扑回了床上，动作之快搞得希利尔只觉得眨个眼的功夫面前的小动物就不见了踪影，他扭过头，就看见满床的毛绒玩具故作无辜地望着他，纷纷露出软软的肚皮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睡觉。

    啊……这群家伙是真的脑子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