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长大

    因为产后身体耗损巨大，伤了根本，肖艳婷一直在医院躺着接着后续的治疗，本来医生之前已经下了通牒，说孕妇可能无法和孩子一起活下来，可是世界那么大，什么奇迹也有，孕妇偏偏坚持了下来，而谁又想到这孕妇竟然生出了一个双性幼儿。

    双性，顾名思义就是长有两副性器官，不过虽然是两副，但是这个人还是以男性特征为主，到了发育阶段，胸部也不会长得像女人那样显眼，大小只会停留在少女刚发育时那般，不注意看是不会看出来的，除此之外，就是多了一副女人的阴阜而已，女性特征并不会很明显。

    这几日顾母一直在医院亲自照顾自己的儿媳，也了解了不少有关双性人的事，虽然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也在悔不当初，医学上统计双性儿全世界只有百分之几的出生率，那么庞大的人口，那么微乎其微的几率，偏偏她顾家就遇到了，要不是当初自己一意孤行，用下作手段逼迫儿子，这种事情也就不会发生，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她再也不会要求自己的儿子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走他的人生，也不会再打扰儿子了，希望自己还能给无辜的孙子多积点福。

    这几个星期顾母一边哄自己的小孙子，一边照顾儿媳，说不累是假的，可是一看到怀里软软的小孙子，和刚出生时皱巴巴的皮肤不一样，此时全身都变得平滑柔软，小身子扑腾来速腾去，小脸也渐渐的舒展开来，和她儿子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肖艳婷也因为儿子的关系气色好了不少。

    其实肖艳婷的病早就入了骨，即使顾家再有钱，医疗设施再先进高级，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肖艳婷自己也明白，即使自己再怎么耗，病也不会有被治好的那一天，她不想把大多数时间都浪费在医院里，她想把自己剩下的时间都留给儿子，好好陪着他。

    在医院呆了差不多一个月，肖艳婷就要求出院了。

    孩子的名字顾家交给了母亲起，肖艳婷给孩子取名叫顾思。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顾思就已经六岁了，而肖艳婷此刻重病在床，已经奄奄一息。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人少得可怜，透着一股子冷清的压抑感，消毒水的味道重得刺鼻，病房内小孩紧紧拉着神智已经不清的女人，小脸不停的摩擦着女人苍白冰凉的脸颊，哭声稚嫩却又撕心裂肺，他极力地亲近母亲，希望母亲能够像往常一般好起来，陪他玩儿，送他去上学，给他讲故事，骂他调皮，可是他已经蹭了好久，母亲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看他，没有回握他的小手，没有起来亲吻他的小脸，纵使顾思才六岁，他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慌乱和恐惧不停地吞噬着顾思，顾思一边哭得伤心，一边抱着最后的一点期望，嘴里不停喊道:“妈妈，我求求你，你快醒来好不好，我好怕，妈妈，你能不能醒来，我再也不和同学打架了，我再也不吃零食了，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听话，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好不好，我求求你快醒过来，呜呜呜妈妈。”

    看着小家伙这副可怜无助的样子，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媳，顾母想死得心都有了，满心悲痛却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把脸埋在丈夫的怀里偷偷流泪，纵使是见过大风大浪，平日不苟言笑的顾父此刻也是眼眶湿润。

    当大家都沉侵在悲痛中时，床边器械屏幕上那平缓的心电图突然起伏，众人急忙叫来医生，脸上满是惊喜的表情，可是却又被医生的话打回谷底。

    “病人这是回光返照，看样子是话要说，赶快！”

    顾父顾母急忙走到床边，顾母弯腰将自己的耳朵挨近那干涩起皮的嘴唇，声音微弱却很清晰，顾母听得清清楚楚:“妈，我不怪你们，谢谢你们能让我嫁给阿承，思思就拜托你们了，告诉他我对不起他，我，，，我爱他，，”世界好像都安静了，心电图变成一条平直的直线，耳边的气息消失，顾母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从那天起，顾思的童年结束了。

    六年的时间，顾思的记忆里就只有母亲和爷爷奶奶，那个别人口中的父亲他从来没有见过，每当他问起来，妈妈总是会很痛苦，看到妈妈难过，他就会乖乖的不再问。

    随着年纪的增长，心智的成熟，身体某些地方的发育，顾思慢慢发现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比如别的男生的胸部都不会像他的一样鼓起一个小包，只有女生的才会，可是他是男生，根本就不应该长这样的东西，学了生物课，他又知道原来一个人只能长一副性器官，可是他为什么有两副，奇怪和害怕让他一整个下午的课都没听进去，还被老师点了几次名。

    一放学他就急忙地跑向学校外面的黑色轿车，心理上带来的错觉让他觉得周围的同学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嘲笑他。

    一回到家他就扑进了奶奶怀里，脸上是掩不住的慌乱和害怕，奶奶是最疼他的，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奶奶就成了自己心里面那个坚不可摧的堡垒，为自己遮风挡雨，让自己心安。

    “我的乖孙子怎么了？”顾母以为自己的宝贝孙子又在和她撒娇，满脸宠爱地看着孙子。

    顾思一见到奶奶，便委屈得哭了出来，“奶奶，我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我看书上说的为什么和我的不一样？我为什么那么奇怪，奶奶，我害怕。”

    顾母心里也是一僵，孙子难道是发育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不想过早的将孙子是双性人事情告诉他，她希望孙子能晚一天知道就晚一天知道，可是现在却已经无法隐瞒了。

    顾母让孙子趴在自己的腿上，手不停地抚着他柔顺的头发:“思思，其实奶奶一直瞒着你一件事，答应奶奶不要难过好吗？”

    顾思直觉是自己的身体的事情，只能忐忑地点点头。

    “思思，你是一个双性人。”顾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波澜，事实上她的语气平静，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平凡，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可是顾思还是因为自己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而感到自卑和伤心。

    “奶奶，我，，，我害怕。”已经16岁的男孩比同龄人要矮上不少，富人圈里别的男孩子这个年纪都已经1米8以上了，顾思才长到1米71，可是他的肤色却很白，只要挨近看，都能看清楚表皮上青色的毛细血管，脸上没有丝毫瑕疵，嫩白如玉，细腻无比，竟是比女生都要好上好几个度，最重要的是，顾思长得很是清纯可爱，人也软软的，此刻躺在奶奶怀里害怕得掉眼泪。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望着奶奶:“奶奶，爸爸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奇怪才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他是不是嫌弃我恶心！”

    顾母一惊，连忙道:“思思怎么会这么想呢，你爸爸才不会嫌弃你，你那么乖巧可爱，只是奶奶做了对不起你爸爸的事，你爸爸记恨奶奶才不回来，小家伙不要胡思乱想。”

    顾思顿时放下心来，又窝在奶奶怀里抱怨爸爸好小气，说了一会儿便回房写作业了。

    在床上的顾伯承莫名打了个喷嚏，哪个孙子又说他坏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