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激烈争吵
在陈立东沉浸投入硅晶研发的时候，陈佳宁已经回返了燕京，她本想多待些天，但是姥爷身体不好，母亲让她去燕京探望一趟。 这一趟来南陈村，陈佳宁经受了一番思想斗争和心路历练，返京的时候仍旧思绪重重。 其实，陈佳宁的嘉佳公司和其身后的势力与东华本来是对手，或者叫对头。陈佳宁接触孙婕、包括这次来南陈村的目的并不纯正，甚至是这次来就是逼迫陈立东让渡一些利益。 年初的时候，鲁东林被某位领导刁难，让出了三成东华产高纯稀土的使用和销售权，这是体制内的。 体制外一些人也同样要分一杯羹，嘉佳公司早就有所准备，他们甚至在鹿城专门开设了一所工厂，采用同样的工艺处理尾矿、提纯稀土。 为了快速投产达效，他们在鹿城收购了一家私人球团厂，准备照搬东华环保科技的设备和工艺，提炼稀土。 这些人确实有些能量，他们通过暗中操作，获得了尾矿资源，这些尾矿只是向尾矿库少排放了一些，并没有引起高层注意。 再此之前他们从鹿港稀土研究院拿到了成套的工艺设计方案，又找了东华环保的规划设计单位拿到了建设规划方案，仅用半年的时间就将球团厂改造完毕，完成了设备安装调试，到投产测试时却傻了眼。 这套“串级闭环处理工艺”，经过反复磁选、浮选，再接萃取的办法，确实能把尾矿中的铁精粉、稀土金属、萤石、铌等矿物大致分离出来，但只能够实现矿物的分离，根本无法实现元素单质级的提纯，处理效率达不到东华所说的吃干榨净的程度，甚至达不到60%，而且运行成本高的吓人，以现在的稀土矿物和金属价格，那得亏死。 这些人当然意识到东华必定有秘密手段，于是他们重金拉拢东华环保科技的员工，甚至派出了技术骨干混进东华环保做保安。 最后却摸了个空，不论是拉拢的老员工还是混进去的卧底，都只看到东华环保对尾矿的处理非常粗放：磁选、浮选、萃取提炼一遍过，根本没有反复折腾，最后经过一栋分选车间后，各类精炼的金属就变戏法一般已经分类包装好了。装袋的、装箱的、装到储罐、瓶子里的，林林总总的产品被运出来，保存到各类仓库。 那栋分选车间的生产操作，由东华外籍员工负责，他人不许进入。 可这栋车间也没搞成铜墙铁壁，那位混进去的保安很轻松的在某天半夜里撬开窗户进入里边，可他发现车间里似乎没有大型设备，只有一组类似上料机的机器和供电调压设备，然后是满仓库的各种金属的、塑料的、玻璃钢材质的空箱子、罐子、瓶子。 这就很无奈了，难道外籍员工能够徒手操作，将矿物质变成金属精粉？说出去没人信啊...... 窃密任务失败了，特工保安甚至用照相机拍了这间车间的图片后退了出来。 无奈之下，某些人想抓住外籍员工隔离审查一番，可恼的是那些外籍员工从来没有离开过工厂。 这些人合计来合计去，几乎就想采取暴力手段：或者强闯工厂、或者在陈立东视察东华环保时拘禁陈立东...... 这些手段尚未准备到位，陈立东却跑去抗洪抢险一线，接着就成了植物人，然后东华这家企业受到举国关注，陈家被套上了免伤光环，一些肮脏手段只能作罢。 这群人冷静下来后，只好怂恿陈佳宁去探望陈立东，甚至想，如果能把陈立东救起来，没准能掏出东华的秘密手段。 他们不知道的是，陈佳宁在与孙婕接触中，感受到了草根崛起的家庭中那种朴素的感情，甚至对病榻上的英雄有了一些情愫。 陈立东回到南陈村后，陈佳宁便追了过来，到南陈的第二天早餐后，就与陈立东单独商谈，说出了嘉佳的困境。 她当然没说窃取机密的事情，只是说嘉佳公司为了追求利益，收购厂子、投入设备、从稀土研究院购买专利，正在“完善串级闭环处理工艺，也想投资为国家稀土产业做贡献”等一番言辞。 陈佳宁看着陈立东说道：“目前来看，还是你们对这种工艺更娴熟、更精细，不如我们两家合作，这样就能扩大产能。如果我们以低价稀土冲击市场，就能赢得更多的话语权，以后全球稀土市场就由我们掌控，怎么样？” 陈立东嘿嘿一笑，回答道：“陈小姐，这里就我俩，明人不说暗话，你们的目的我也清楚，但是奉劝你们，能拿到金子就行了，就不要奢望点金术了。” 陈佳宁脸色一板，有些愠怒地说：“独食可不好吃，你既然说了是点金术，就免不了被人觊觎。其实我们可以做你的后盾，有我们做盟友，在华夏没人能拿东华怎么样。” 陈立东哈哈一笑：“陈小姐，我可不是小孩子。你知道我的后台是谁吗？” 陈佳宁一愣随口问道：“是谁？” “是华夏人民！”陈立东站起来，推开窗户，侧身看向窗外，昂首说道：“我们东华走的每一步都堂堂正正，每一分钱都赚得明明白白。这次抗洪抢险，东华几千人浴血奋战，投入的资金数以亿计，我陈立东更是舍命报国，我死都不怕，还怕魑魅魍魉？！” 陈立东咳了咳，回头看向陈佳宁继续说：“陈小姐，东华可以和所有朋友合作，但是不接受欺凌压迫。至于稀土的精炼工艺，你将我的话带给你身后那些人：放弃念头吧，痴迷下去会走入歧途的。” 陈佳宁愣愣地说：“带给谁？” 陈立东一脸严肃地说：“有这么一批人，他们的父辈曾抛头颅洒热血打下了人民的江山，他们本人也想守望这片江山。 但是开放后，西方的奢靡腐蚀了他们的思想，苏熊垮台让他们失去了坐标，海湾那场战争又如一颗精神核弹吓破了他们的苦胆，他们似乎大彻大悟地认为共产主义只是海市蜃楼，于是改信了拜金主义、利己主义。 他们将家人送到国外，本人也做了两手打算。在国内争权夺势、捞取好处，供家人在国外享受优渥的生活。 他们甘做外资的走狗，出卖情报、出售国家利益，打压民族企业、摧毁支柱产业。 这样的人背叛了信仰、背叛了祖国、背叛了祖宗，东华怎么会和这些人合作？！” 陈佳宁瞪着陈立东，半天无语，然后浑身战栗，小脸煞白，两眼含泪，嗫嚅地说：“你...你在骂谁？” “当然是该骂的人。” “我陈佳宁不是这样的人。” “我没说你是。” “我只是想学有所成，将学到的知识用在经商方面。我...我没有做背叛祖国、背叛祖宗的事情。” “是吗？那太好了，你还有救。” 陈佳宁激动地喊道：“陈立东！你不要指桑骂槐！你们东华也用阴损手段吞并过别人的企业，你不要装的高高在上。” “你是说赛扬？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你们还吞并了那么多家国有企业，难道不是化公为私？难道不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东华是用真金白银收购的国有资产，没有做一件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国家出让资产给我们，但是拿回了大笔资金去缓解社会矛盾，那些企业在东华手里起死回生，每一家都勃勃生机，东华已经养了几万员工，上交了十几亿税金，我陈立东没有贪图享受，老陈家你也见过了，也没有做横行乡里的事情，我们架得住审查，经得起历史检验，你们拿什么跟东华比？” “你们东华趁人之危，拿到了尾矿库，用便宜手段获得了聚宝盆！” 陈立东坐回了轮椅，叹口气道：“你这么说纯粹是胡搅蛮缠。尾矿库你去过吧？那里啥情况你不清楚？尾矿放在那里多少年为啥没人动？难道真的是香饽饽？真的是聚宝盆？ 如果是，又如何让你我插手？ 你们既然已经投产开工，明白回收尾矿有多难了吧？东华是有独到的处理技术，可也没到点石成金的地步，我们获取的利益十分有限，否则我躺在尾矿库上睡大觉就行了。 而且，稀土是国家已经列为管控的战略资源，得亏你们现在还没做起来。我问你，你们生产出的稀土想怎么处理？国内的稀土市场有限，难道你们想走私出去？用宝贵的稀土支持外国？让他们的卫星上天、航母下海，让他们造出更多的战略武器威胁祖国？ 你是工商硕士，应该相信科学，不要听信某些人的谣言，那些人想赚钱想疯了！ 我们东华人坐得正行得端，我们做了什么你也看到了，老陈家舍家为国、我陈立东舍命抗洪，怎么在你眼里变得这么不堪了呢？” 陈佳宁有些语塞：“我...我学的知识里，企业最大的目标是追求利润最大化，我想这也应该是东华集团追求的目标吧。” “你错了！”陈立东向前一步，盯着陈佳宁说道：“你在国内长大，大学才去了国外，你也从小在红旗下长大，从小就学五讲四美三热爱。我告诉你，父辈教导的这些，都没有错。 不要把西方那一套奉为圭臬，祖宗们说过，要‘汰其芜杂，存其菁英’，你如果盲目崇拜西方经典势必误入歧途。 我们华夏人应该有华夏自己的价值观，华夏的企业也应该有不同于西方企业的价值观。” “可东华也是股份制集团，东华难道不需要为股东的利益负责吗？” 陈立东正色道：“赫！在你的企业股东利益高于国家利益？你这么说危险了！ 东华当然要为股东负责，但是东华股东没有人要同国家作对！ 东华实业集团章程里第一条规定是遵守篇国家宪法和法律。无论何时，东华一定是以国家利益至上。 有国才有家这是每位华夏人都晓得的道理，对企业来说有国家保护才能保证企业集团的利益。 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虽然去了国外，但依然是华夏国籍，宪法规定：国家依法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扰乱社会经济秩序，你懂是什么意思吗？ 国家不允许有人胡作非为！ 我想你应该深思一下你背后那些人的打算。 国家正在整合稀土资源，管控稀土产业，提高在世界稀土领域的话语权，而东华是在为达成这个目标努力。 在这个关头，你身后那些人怂恿你来威逼利诱东华，是不是另有所图？” 陈佳宁半晌无语，过了几分钟才说道：“对不起，也许我误会了东华，也许我是被某些人干扰了决策。我在去年就反复听说过你的名字，人们对你的评价并不好，那些人说你靠着投机倒把、坑蒙拐骗才走到了今天。因此我把你想象成了投机者，以为你就是个挖社会主义墙角的人。” 陈立东打断了陈佳宁的话：“你知道周备钫吧，他已经判了死缓，他的犯罪事实应该确凿了的，我不知道与他同流合污的人是不是和你有缠联。我只提醒你，伟人教导我们四个字：实事求是。我们还年轻，见识都有限，容易被人左右，但是用‘实事求是’这四个字分析人、分析事，就能抓住关键，找到根本。” 陈佳宁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想参观一下东华的企业，和你们的员工交流一下，这也算听其言观其行吧，希望你能同意，也希望你能理解。”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陈立东痛快的应允：“没问题，希望你能通过考察东华，领悟到民族企业发展的方向和目标。” 两个人的争吵辩论告一段落，没人知道一个小师范毕业生给一位工商管理硕士、外企老总上了一课。 陈佳宁离开后，陈立东也长出了一口气，他早在陈佳宁走进医院那天起，就安排人了解嘉佳公司的背景，知道她是某二代，和周备钫等人有过交往，希望这通唇枪舌剑能对其有所触动。 陈立东揉了揉脸上僵硬的肌肉，缓解了一下情绪，心想： 不知道市面上有没有一本书《演员的自我修养》。滨海观潮的重生之工业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