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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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怀疑,如果他想要,心脏的主人将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 朔月微微仰着头注视他,目光澄澈,暗含乞求。迎上他的目光不多时,却又闪烁着移开,生怕惹他生气一样。 谢昀忘记了将手掌移开。 他心中闷涩得厉害,潮涌一样,温吞地没过心脏,爬升过胸腔肺腑,沿着身体的纹路充斥全身。 朔月不擅武功,虽然靠着永生之躯勉强存活,但疼痛却只会变本加厉。 他亲眼见过死而复生的奇迹,因此更加难以想象,这具天赋卓绝的永生之躯,究竟遭受了什么程度的刀伤,才能到现在还没消退? 心脏像是被笼在巨大的钟鼓之中,沉闷不绝地回响。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朔月小心翼翼的声音:“陛下……” 谢昀如梦初醒。 他火燎般抽出手,冷着一张面孔斥道:“少装可怜。” 话虽如此说着,他还是把外衣解了下来,扔给朔月——无他,朔月衣衫不整的,实在给自己丢人。 手指却被猝不及防地握住了。 朔月没有在意身上的外衣,只是捧住了谢昀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陛下,你的手好凉。” 手指掠过一阵麻酥酥的瘙痒,旋即随着经脉迅速传遍全身。 谢昀正一正神色,勉强道:“……天气凉。” “可现在是六月。”朔月望一望远处的断壁残垣,“而且还有火。” 谢昀深吸一口气:“……回去!” 朔月惑然凝望着他,忽然福至心灵:“陛下,你是担心我吗?” 远处,严文卿看着兵士们将半死不活的不由抬下去——这家伙运气不错,看着像是只断了七八根骨头,虽然摔得血肉模糊,倒还有精神哎呦哎呦地呻吟。 他眯着眼睛遥望半晌,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李公公,陛下这是……” 即使是在此等严肃的场合,看着谢昀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严文卿也很难不往其他地方想一想。 是的,严文卿觉得很不对劲。 从谢昀得到消息、星夜奔出宫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非常不对劲——不,从更久之前,谢昀为了那叫做朔月的少年亲自来了一趟大理寺,事情便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李崇摇摇头,肃然道:“陛下总是有自己的道理。” 严文卿:“话虽如此,可朔月或许需要一个大夫。” 谢昀想斥他胡说,却被那家伙猝不及防地捧住了手,认认真真道:“陛下放心,我虽然受了伤,但不会死的。” 谢昀被这句“不会死”噎的浑身难受。 他当然知道朔月不会死,但…… 他冷着脸问:“那也不痛?” 朔月摇摇头,又点点头,活像只呆头鹅:“……如果我很疼的话,陛下可以不赶我走吗?” 朔月仰头看着他,苍蓝的外袍裹着脖颈肩颈,只露出一张雪白雪白的面庞,几缕漆黑的发丝垂落在耳畔。 他一点一点向谢昀靠近,声音微不可闻:“我以为自己能抓住他,给陛下分忧,就不用离开了。” “陛下,我以后会好好用功读书习武的,绝不给陛下添麻烦。”朔月低着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不喜欢外面,我不想出宫……离开陛下,我就无处可去了。” 谢昀不敢开口说话,他怕声音背叛自己。 火海渐渐扑灭,夜晚重新恢复了安静。 马车很舒适,朔月舒服得不想睁开眼睛,却忽然想起什么,含混道:“等等,我的簪子……” 谢昀正要上车:“什么?” 车窗里探出个蓬头垢面的脑袋:“我的簪子,先帝给我的。” 那支锋利如刀的银簪,可以轻易划开肌肤皮肉,见证过无数次超越凡尘的重生,今日又在与不由的争斗中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朔月认为这是个了不起的纪念。 “不要了。”朔月话说一半,谢昀倏然打断他,“回去我拿最好的白玉,想做几只做几只。” 朔月想了想,揽住他的颈子讨要:“那我还要墨玉的。” “好。”谢昀一口应下,“我陪你去私库挑,喜欢什么都拿着。” 朔月眼睛弯弯地看着他,忽然凑上前去,飞快地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他说:“陛下,你真好。” 火海已然扑灭,谢昀面颊却被烧得热热的。 心中百丈高的城墙在无人注意的地方裂开了蚂蚁触角一样的细纹,细而密,缓慢而温吞地向里侵蚀。 但他无暇修复那些裂痕,只是抱紧了朔月。 他们背后,那只承载了无数鲜血的银簪在无边无际的火海中融化,化作断壁残垣中浓黑的污浊。 第39章 惩戒 庆元宫。 风雨夜深人散尽,该是安歇时。 朔月已然躺到了床上,一转眼却看见谢昀手里多了根扁平的长条木片。 他奇道:“这是什么?” 谢昀:“戒尺。” 朔月隐约感觉不妙:“陛下,我困……”。 “困了”二字尚未出口,谢昀掂掂戒尺,淡淡开口,“伸手。” 朔月下意识服从了命令。——啪! 戒尺落如骤雨。 朔月吃痛要躲,但谢昀反应比他更快,一把攥他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谢昀淡声道:“朕思来想去,不打一顿,总是长不了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