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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端阳:“……” 他的脸一瞬间扭曲了,但他很快平复下来。他看向自己的助理,指桑骂槐道: “小张,快过来,站在那边小心被某人传染上毒瘾。” 岑年的笑容淡了淡。 方莉莉此时也看出了些端倪,她听吴端阳那么说,气得双眼都要冒火了。她捋了捋袖子,就要上去跟人理论。 岑年却伸手拦住她。 吴端阳看他没说话,还以为岑年是性子懦弱,他反而变本加厉了: “除了毒瘾,说不定还有艾滋病……谁知道呢,啧啧。” 整个餐厅都静了下来。 无数的视线集中在这边,气氛紧绷。 “说不定有人,”岑年越不回应,吴端阳就说的越起劲儿了,他面部扭曲地笑了笑,“为了这个主角,把整个投资公司都睡遍了,谁知道会不会染上什么——” ——“哗。” 与此同时,一盘糖醋排骨迎头浇下,糖醋汁顺着吴端阳的额头往下滑。 他一愣,随即难以置信地瞪着岑年,脸涨成了酱紫色:“你、你——” 岑年平静地放下盘子,笑了笑:“抱歉,手滑。” “现在道歉?晚了,”吴端阳气得浑身发抖,“我——” 岑年做了个手势打断他:“我不是在对你道歉,是在对糖醋排骨。” 他耸了耸肩,笑得吊儿郎当。 待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吴端阳的脸色一点点发青了。 “……” 旁边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停住。 吴端阳剧烈地喘息着。 他死死地盯着岑年,心中的恨意一点点蔓延出来。 他的脸色几经变换,从红变紫,最后定格在几近扭曲的疯狂中。 他看着岑年,喃喃道:“都是你,要不是你,主角就是我的了、得奖的也会是我,李延看中的本来是我,而我也不会得病……” 三个月前,经纪人对他说的主角很可能是他,他欣喜若狂。他一直是傅燃的粉丝。另外,他曾听说,这部片子很可能得奖。 但是后来,经纪人却又说似乎出了些变故,主演变成了岑年。 吴端阳想不明白,他比岑年又差在哪里?!就凭那个贱人的长相,演技…… 他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 于是,他爬了某一位投资方的床,不只一次。但一个星期后,主演的名单仍然没有他,那位投资方曾夸下海口许诺的主角、变成了电影里两分钟戏份的配角。 而不久前,经纪人告诉他,那个投资方似乎是艾滋患者。吴端阳慌了神,他连夜去检查了HIV,结果是……阳性。 他眼前一黑。 所有的恐惧化作怒火与嫉恨,全部倾泻在岑年身上。 ——全都是岑年的错。如果他不存在,如果,如果…… “……都怪你!你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 吴端阳从地上捡起一片盘子的碎片,面容扭曲了,他挥着碎片跨前两步。而那碎片,竟是冲着岑年的喉咙去的。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争吵了,吴端阳这是想杀人。 岑年皱了皱眉。 他第一个反应是把方莉莉和服务员都推开,做完这个之后,那闪着银光的碎片已经近在咫尺。 他只能勉强抬手一挡,瓷碎片在他手上划出一道很深的口子,血立刻涌出来。而同时,碎片擦过岑年的脖子,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此时,一个人推门走进来。 他身量高挑,四处看了看,似乎在找人。而他听见某个角落声音吵闹,循声望去—— 傅燃的呼吸凝滞。 他紧紧盯着岑年被割伤的手、被划到的脖子,那一下涌出来的血铺满了视线。 吴端阳一击不中,还想再动手,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几个男人走上来拦住了他,把他手中的瓷片夺了下来。 服务员被吓得跪坐在地上,她抖着手拿出手机,开始报警。而方莉莉红了眼眶,她两步上前去,带着哭腔说: “年哥……” 而一个人比她更快一步。 傅燃半跪在地上,他面无表情地捧起岑年的手,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 岑年一愣:“前辈。” 傅燃没笑。 他沉默地注视着岑年的伤口,似乎想找点什么来止住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但又怕岑年疼。 到这时,一向冷静稳重的男人终于显得几分茫然。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伤口,垂着头,沉默。不知是不是岑年看错了,他竟然发现……傅燃的眼眶似乎有点泛红。 半晌后,傅燃垂下眼睑,轻声问岑年:“疼吗?” 他的声音很低,细听过去,尾音带着点颤抖。 岑年摇了摇头,笑了起来:“真不疼。” 其实很疼。 他一直很怕疼,撞了一下脑袋都会疼上好一会儿,生病时能吃药也尽量不打针。更何况是这么深的伤口。 小时候,他一疼就会哭,会坐在原地等‘爸爸妈妈’来哄自己,就像哄岑越一样。 但是没有。 他坐在地板上哭到伤口止血,都没有任何人来哄他。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岑年不再哭了。 他已经习惯了不对任何人撒娇示弱。 傅燃沉默地注视着岑年的伤口,没说话。 吴端阳已经被人架走了,那边吵吵嚷嚷,警察暂时还没来。而吴端阳死不悔改,至今还在嚷嚷着什么‘岑年潜规则上位、吸毒’‘贱人不得好死’之类的话,听得所有人都皱起了眉。 傅燃隔着人群,往吴端阳那边看了一眼。 他看着吴端阳的眼神,简直不像在看一个活人。 ……阴鸷,漠然,充满了暴虐与厌恶——那并不像是傅燃会露出的表情。 “前辈。”岑年一怔,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待他要再去仔细端详,傅燃却已经收回了视线。 傅燃温柔地注视着他,问: “还能自己走吗?” 岑年的一个‘能’字还没出口,就被傅燃抱了起来。 岑年:“……” 傅燃抱的很轻,顾及他的伤口。他四处看了看,最后从桌上拿了一条消过毒的毛巾,让岑年先按着伤口,不要失血过多。 这一天之内,岑年已经是第二次被傅燃这么抱着了。 岑年的心情不由地有点复杂。 不过…… ——说到底,他们不过认识两个星期,傅燃对他是不是好的有点过分? 疼痛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他并没有去细想傅燃的反常。 傅燃小心翼翼地抱着岑年,低声道: “别怕,医生很快就来了。” 岑年点了点头。 “前辈,”岑年疼的嗓子有点抖,但他还是笑了笑,勉强平静地说,“我自己